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。
钱进没再多说什么，耐心等着他回应。
“你就不怕我们乱挥霍吗？”钱嘉禾突然问。
钱进看着窗外，思绪飘远，他曾经也问过自己父亲这样的问题，当时父亲给了他十个亿。
想起父亲曾经的回答，他喃喃道：“四个亿而已，还达不到挥霍的程度，你要是害怕管不住自己，就把卡给你妈。”
钱嘉禾又沉默了一会儿问：“另一张卡里面有多少钱。”
“不到一千万。”钱进说，然后主动问，“还有问题吗？”
那边没说话。
钱进掏出怀表看了眼，说：“没问题就赶紧起来去吃饭，都几点了……”
“要你管！”钱嘉禾别别扭扭地说了这句后挂了电话。
钱进哭笑不得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，笑着摇了摇头。
“你哪来那么多钱？”刚上车的梁安泰突然问。
车内空间狭小，电话那头说了什么，他隐约都能听见。
钱进转头看了眼他，没回答。
“你给他们打那么多钱，就不害怕他们学坏了？”梁安泰又问。
“他们快成年了，性格等各方面都稳定了，唯独见识有限。”钱进意有所指道。
梁安泰思索了一会儿反应过来，他惊愕地问：“你花四亿给他们开阔眼界？？？”
钱进笑：“不可以吗？”
梁安泰看着他，好一会儿没反应，然后突然凑过来问：“大佬，您还缺儿子吗？”
钱进：……
钱进冲他翻了个白眼，然后指着手里的财报问：“说说这个吧，现在公司情况很糟糕吗？”
这财报是他前天通知公司要，却在今天早上才收到的。
看到里面假的不能再假的数据，钱进知道必须得去一趟公司了。
“岂止是糟糕，你要是再不管，恐怕要破产重组了。”梁安泰感慨道。
钱进好奇地看向他：“我大哥呢？他不会管不住那些人的。”
他大哥方莫可是白手起家的科技公司一把手，管理方面的能力毋庸置疑。
梁安泰叹气道：“他是能管住，可他不敢管啊。”
他斟酌了一番说：“我说句难听的，你们家那公司都快成你那小姨夫的一言堂了，你又向着他……”
钱进沉默了一会儿，问：“之前出问题的那批货是怎么回事？”
梁安泰对这个了解的不多，却也说了自己知道的消息：“我只知道半年前，博世的新品吹风机上市，买家收到货后，近一半出现了质量问题，至于哪个环节出问题了，我就不知道了，你大哥应该查到了些什么，你等会儿可以问他。”
钱进点了点头。
“我看多半和你那个小姨夫脱不开干系，他是博世的副总，新品线就是他负责的。”梁安泰突然道。
钱进看着手里的财报，冷了脸。
博世的总部位于海市东城区的cbd内, 这里多是本地企业，老板之间也大多是熟人。
而最近这些老板聊得最多的话题就是：博世什么时候倒闭。
可见博世的状况坏到了什么地步。
钱进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，但车才开到楼下, 他就忍不住黑了脸。
现在明明是上班时间, 博世大楼前的小广场却坐满了人。
他们三两个凑在一起，有一起抽烟的, 也有一起喝着咖啡聊天的。
钱进让新上任的司机孙毅将车停在了广场前，然后带着人下了车。
路过小广场时，他看了眼几个人的工牌。
——确实是博世的员工。
梁安泰也看到了, 害怕钱进当场发作, 赶紧劝道：“息怒啊……”
钱进深吸一口气后忍了下来。
他带着人径直进了博世大楼。
博世大楼一共十五层，从外立面的灰色铝板和绿色玻璃就能看出这是2000年左右的建筑。
这栋楼是钱父十年前花了六个亿从别人手里买回来的，随着这些年地价的飙升, 这栋大楼现在至少值15个亿。
钱进没忘了系统之前说的, 原身除了两亿的流动资金，还有30亿的资产。
30亿，刨去这栋楼, 再刨去博世自己的工厂流水线，就差不多不剩什么了。
也就是说，博世现在，别说赚钱了，能收支平衡都烧高香了。
也因此, 那份财报里上涨了148的营收数据才假得令人发指。
钱进上辈子从没被人这么糊弄过, 第一次体验，他既惊又怒。
“哎, 你们干什么的？”
正气着呢，又有不开眼的上来挡路了。
钱进冲孙毅打了个手势。
孙毅会意, 将钱父的工牌收了起来。
钱进转头去看从前台冲过来女子。
“你不认识我？”他问。
女子手里还拿着煎饼，边吃边冲钱进说：“切，我还得谁都认识啊？你们有预约吗，就往里头闯？”
钱进没回答她，他看了眼前台那里，那边倒是有两个认真上班的人，她们站在原地看着他，一脸震惊，显然认出了他。
钱进收回视线，看着面前的女子问：“方总在哪儿？”
“你说谁？”女子张着油嘴，口水乱飞。
钱进往后退了一步，问：“方莫，你们总经理！”
“我们总经理姓孙！”女子突然激动地反驳，然后狐疑地看着钱进一行人，“你们到底干什么的？再不说我叫保卫科了！”